初戀之詩(4)

(4)班主任係大佬

阿木跟紫蕎來到課室門口，很多目光投射過來，包括班主任秋Sir。

秋Sir是這家學校的中文老師，愛穿白色恤衫黑西褲，戴著一幅黑框眼鏡，充滿文藝氣息，他年紀不大不小，學生說他像學生，記得有一次，秋Sir趁午膳過後來到課室與學生捉暗象棋，幸運地嬴了一鋪，然後帶著滿足的笑容上課，他說學生需要管教，但也需要關懷。「香港文學」和「情感教育」是他嘴邊永不褪色的話題。這已經是三年前的事，當時他教中三，那是難忘的一年。

「你是林同學，對嗎？」秋Sir問剛進入課室的阿木。

「是，我遲到了，不好意思。」阿木再次為遲到而道歉。

「為何遲到？」

阿木再次把今早發生的事重覆一遍。

「好，幸虧你們倆都沒事，你坐那裏，紫蕎做這裏。」秋Sir點點頭，分配好大家的座位。

「各位同學，恭喜你們升上中六，現在全班都到齊了，今年來了不少新面孔，先自我介紹，我叫黃秋強，你們可以叫我秋Sir，是你們的班主任，教中文。」

「阿Sir，黃秋生是不是你大佬？」有男生問。

「不是。」

「那你是不是很能『抽』？」這話一出，過半同學笑了出來，餘下那部分原校升上來的卻保持沉默。

「你要不要試試看？」秋Sir突然板起面孔，臉都黑了，該學生隨即噤若寒蟬。

「把時間留給你們介紹自己。」

秋Sir隨便指一指，「你」。

「我叫小慧……」身穿黑色外套坐黑板前面的女生輕輕地說。

「大聲一點，我聽不到，講講你的興趣。」秋Sir開始嚴肅起來。

「我叫小慧，愛聽歌，最喜歡甚麼事情都不用做。」

「那你想做甚麼？」秋Sir問。

「我想做護士。」小慧答。

「幹麼說謊？」

「我沒說謊，是真的。」

「你剛才不是說最喜歡甚麼事都不用做嗎？」

小慧微微一笑，露出兩個小酒窩，非常可愛。

「下一個。」

「我叫詹米呀，呀Sir。」詹米邊笑邊說，樣子十分興奮。

「女人型。」坐在詹米旁的女同學說。

「同學，可不能這樣形容人家喔。」秋Sir希望同學之間相親相愛，反觀詹米，卻仍保持一貫樂觀性格，笑瞇著嘴。

「如果人家叫你Man哥，你會喜歡嗎？」

「我無所謂。」

「那你叫甚麼名？」

「本小姐行不改名，座不改姓，陳笑盈。」

全班同學聽完立刻笑破大牙，秋Sir也忍俊不禁。

「阿Sir，她叫賤Lel……」詹米緊追著說。

秋Sir看出兩人之間似乎早就認識，活一對死對頭。

「好，同學們的綽號都非常有趣呀，但記住，可不能用花名來取笑大家喔，如果被我聽到，準有你們好受的。」秋Sir時笑時惡，讓人猜不透他心中在想甚麼。

隨著時間分秒流逝，原校生也差不多介紹完畢，他們在秋Sir面前呈現出一副乖乖學生的樣子，也沒有詹米和賤Lel的輕佻，這時候，大家的目光隨著秋Sir停留在紫蕎身上。

「紫蕎，你介紹一下自己。」

「大家好，我是紫蕎，喜歡發白日夢，常常幻想白馬王子會在中學出現，願望是考進大學，未來做教師。對了，我很喜歡創作，中三開始就跟秋Sir學寫小說。如果在畢業前能夠出一本屬於個人的愛情小說，那就太好了。黃Sir，你要幫我。」紫蕎說話的時候，散發出一種青春迷人的氣質，加上她一直以來被冠以校花之名，很多男同學都對她虎視眈眈，新同學也不例外。

「我會幫你，也會幫其他同學。你今天回家就把早上的事寫成其中一幕情節吧。」紫蕎點頭同意。

「你看夠了嗎？」坐靠窗後面的林峰怒視時不時偷看紫蕎的洛基。

洛基被林峰的氣勢嚇窒，立刻回過頭來。

「車，你不看人，又怎曉得人家看她呢？」突然，李廣成替洛基辯駁，有意激鬥林峰。

「別說廢話，老地方等。」林峰長話短說。

「你們當我是玻璃嗎？公然在課堂下戰書？」秋Sir走到林峰身旁問。「哪個老地方呀？是公園還是遊戲機中心啊？」

「秋Sir，不關你事，是那混蛋色瞇瞇地望紫蕎，我不爽。大成幫他，擺明就是向我下馬威，我只好奉陪。」林峰的話，聽在紫蕎心裏，既感窩心，又覺不好意思，畢竟她跟林峰在中三已經認識，而對方亦透過行為表示了好感，但愛情這回事，很重視感覺，沒有了感覺，一切都是省略號，沒有結果。

只有遺憾。

「大成，你們定好了地方後知道該怎麼做了吧！」秋Sir並沒阻止他們決鬥，反而拭目以待。

「哦。」

「黃Sir，我可以去嗎？」紫蕎問。

「你是主角，當然要去。」

班中新來的同學都大感莫名其妙，特別是阿木，他不懂秋Sir為何如此安排，第八感告訴他，秋Sir是一位很不簡單的老師。

「你要小心點秋Sir，這裏個個都怕他，你也知道我們學校啦，很多黑幫。所有老師都不怕，也不把校長放在眼內，唯獨秋Sir。」小如悄悄地對阿木說。

「他是警察？」阿木問。

「不是。」

「他是黑社會大佬？」

「確實有這傳說，雖然沒人證實過，但大家怕他的不是這。或者不應該用怕這字眼，大家對他有一種絕對的信任，這種共識在三年前就蔓延了全校。」

「為甚麼？」阿木追問。

「因為三年前，他剛進來這裏教書。」

「當年發生甚麼事？」

「這事我不方便說，你可以問紫蕎，她最清楚。」

阿木神情之間忽然有點異樣，他知道眼前這位秋Sir將會是計劃成敗的關鍵。

噹噹噹，鐘聲響遍校園……

秋Sir步出課室，很多熟悉的身體擦間而過，有人向他點頭問好，有人低頭不語……但他擔心的不是放學後的決鬥，而是阿木。

秋Sir心想：剛才只有他最冷靜，最鎮定，似乎受過某種訓練。


──待續

九月十日，開學第八日。

星期五，可以回家大睡一餐。
雙眼已成一線，快將睜不開。
合上眼皮竟如此困難，如此刻意。
班仔班女開學至今尚算懂事，亦師亦友，希望這種關係可以維持到老。(好似好誇張，但內心又確實真係期待。)
今天，有個班仔突然交份工作紙出來，我當下非常驚喜，然後很感動，因為份工作紙本來下星期一交，但他提前完成。見他有明顯地改變，變得愈來愈好，我和拍檔都心感安慰，同時寄望今年見到他和其他班仔班女一齊成長。
班仔班女關係融洽，像英子一樣擁有很多弟弟和妹妹，我充當哥哥，拍檔充當姐姐。(偷笑中)
學生愛看《初戀之詩》，我很開心，即使每天少睡一小時，也是值得。
下課後，大家期待故事最新發展，我把部落格投映出來，當時，大家都不願離開課室，想一睹阿木和紫蕎的愛情進展。
十幾個人專心閱讀的畫面令人感動。希望以後他們看文學作品也會如此。這是我對他們的長久期望。
跟新同事聚會，齊齊分享教學經歷，叩問教育是甚麼，難得。至少其他學校罕有舉辦同類活動。
跟才子才女一起回家，談及夢想，火竟在觀塘天橋底下熊熊燃燒，冒出一大股黑色濃煙，站在地鐵月台的傻人聞到仍會嗆鼻。擠迫的車廂，時間點滴流逝，如車之速度，說再見是為了再見。
可愛的傻瓜原來散布各地各隅。慶幸給我遇上，也算是緣份為彼此應驗。